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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李向东)胡炳文与《周易本义通释》的区别

2023-08-03 16:00

基于这一主张,胡炳文非常重视理论的贯通。他给自己的著作取名《四书通》和《周易本义通释》并非吹嘘学问高深,而是要表达其治学理念。在胡炳文看来,六经是圣人之学的承载,也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。易学博大精深,看起来自成一系,实际也不出于圣学之外。他强调:

天下之动非但阴阳之运动,凡人之动而行事与夫一念之动皆是也。观会通以行典礼,不会则于理有遗阙,如之何可通?不通则于理有窒碍,如之何可行?通是时中,典常是庸,如此而行则吉,背此而行则凶。系辞以明之,故谓之爻。(《周易本义通释》,第209页)

胡炳文肯定了世界是运动变化的,大到四时更替,小到一念之动,要想在运动中时刻把握中的原则,一方面要树立“典常”,另一方面则要会通万事万物,如此才能实现“一以贯万”,以不变应万变。对事物的会通必须建立在充分理解事物特殊性,即“知时达变”的基础上,因此说“通是时中”。所谓“典常”则是千古不易之理,是中庸之道,“观会通以行典礼”正是要求在变中把握不变,通过时中来实现中庸。

就其主要著作《四书通》和《周易本义通释》来看,胡炳文经常在二者之间相互说明易经系辞通讲第二部分,如引《周易》解《中庸》或者用《论语》说《周易》。在这两书之中,他都大量运用了比较说明的方法,如《四书通》中论“复心”、“复性”、“复气”;《周易本义通释》中对相关联的卦、爻、爻辞、爻位等的广泛比较。而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:在《四书通》中,胡炳文比较的目的多是求同,如:他认为“复心”、“复性”、“复气”其实都是要“复其初”,而方式归根结底都是要“寡欲”;而在《周易本义通释》中,诸多比较却都是为了求异,即要通过分析,得出此卦此爻不同于其他的独特之处,上文论“时”部分的引文亦可体现这一特点。

求同与求异并非偶然,胡炳文擅于用“理一分殊”的方法来构建其思想体系。从这一角度看,他注解四书之意重在探求理一,解《易》的任务则是要讲明分殊,这二者是相辅相成,不可分离的。胡炳文在《四书通》中多次论“中”,如“帝王之道不能外一中字”(《四书通》,第324页);“尧舜以来相传只是一中字”(《四书通》,第242页);“大中至正所以为圣道之准,过中失正便易为异端之归”(《四书通》,第115页)。而他在讲“本心”时,也曾说过“自尧舜以至夫子易经系辞通讲第二部分,圣圣相传,只传此心。”(《四书通》,第63页)以“理一”的标准来看,似乎自相矛盾:圣贤所传,究竟是“心”还是“中”?胡炳文认为,“中”是人的意念行为与理相合,无过无不及,“此一中字,即周子所谓无极而太极”(《四书通》,第652页),太极即理,而本心又与理“浑乎为一”(《四书通》,第139页),传此心便是传此理,也是传此中。“守其本心之正者即所以守此中”(《吴守中字说》,《云峰集》卷四),二者是一体的,恰当地存有本心便可以自然得中,“天下之大,运之在心,此心之用,稍有过不及,即非中,非中则四海困穷,而天禄亦永终矣。”(《四书通》,第323页)

如此,“本心”与“中”为“理一”,凭借本心之发用在具体事务中实现“时中”则是“万殊”。胡炳文强调:“一部《周易》只是一时字。……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时也。”(《四书通》,第495页)“知时达变”、“随时以处中”是《周易》的主题,也是对分殊的探讨,想要教会人在具体的情境下该如何自处。而“达变”与“处中”最终所依赖的还是可以“具众理应万事”(《四书通》,第15页)的人之“本心”。因此,要想完全把握时中,归根到底还是要通过理学存心而致知的方式不断修养自我。